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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书房 · 女聊斋志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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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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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老

恒山李老,农家者流,有地数顷,称小康。中年生一子,名曰壹;稍长,附学读书,督课极严。壹时年十二,游戏误学,畏父训责,窃资逃去。李老夫妇情急,悬金以购,搜索无所不至,迄无影响。其母哀痛迫切,几至轻生。李老犹以“年齿正强,可望生育”慰之。然妇已思之成疾,屡劝置妾延嗣,李老不忍。光迅速,瞬逾十年,年将古稀,仍无所出。宗族之贫者,咸思争继,哓哓不休,益厌苦之。自度力尚强、且值旱涝不匀之岁,闻韩、魏间售子女者,直甚廉,李老携百金往投人牙,以清钱五十贯择得端庄少女,大称心怀。女叩翁姓名、籍贯,实告之。讶曰:“妾与翁同姓、同乡,异哉!”老曰:“同姓或有之,乡则路隔五百里,难言同也。”女曰:“幼闻吾父言凿凿,云系姓李,名壹,恒出人。因逃学出家为人义子。亲父母在乎否乎?念诵涕泣,妾与母时慰劝之。”李老亦讶曰:“据妆言,确是吾子矣,汝当为吾孙女。幸言之,早速赴尔家验之;虽相隔十余年,声音笑貌,应不改也。”遂偕女至村,呼其父出,果李老子也。哭述所由,云逃出后,惘惘南奔,资用告绝,乞食村中。有老父同姓,畜为义子,为我娶妻,连生四子二女。义父母相继殁,逢此俭岁,故卖女度日耳,李老大悦,命子货其家具,携其子孙男女八人归。其妻孤苦伶仃,抱病而闻夫归,忽然子孙满堂,不觉跃然而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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